我乃尘世闲散客

久在樊笼里(序):开始

       “复仇!!!”

       不甘而饱含恐惧的声音回荡,样式简洁大方又不失精致的典雅大厅内,摆放着厚厚书页的各类书架和飘散的书页在瞬间消失,殿堂前方最中央的台位被一张悬浮的粗糙白色幕布取代,嘶吼的语音消散,一群衣着、相貌、气场各异的人员出现在空旷的场地上。

       不等发现自己突然换了地方、惊疑不定的人们打量四周,一道懒散的低沉嗓音便在他们各自的耳畔响起,语言拗口但韵律优美,每个人都听懂了它的意思:“欢迎来到洛基的故事大厅,你们可以提出问题,我会选择三个,尽量详细解答。”

       突然出现在这座厅堂里的惊疑有了宣泻口,大部分人员纷纷开口:

       “这是哪里,是外面的世界吗?”

       “阁下,请问您有什么目的?”

       “克莱恩,你的头!”

       “你……是……谁……要……做……什么……?”

       “我只是个小孩子,恐怕没什么能为您做的。”

       “还好吗,克莱恩?”

       “阁下,可否现身一见?”

       “我……我的头好疼,发生了什么?你们……”

       “帕列斯,好久不见了。”

       “……”

       寂静的大厅顿时变得嘈杂,看到熟识面孔的人们各自靠近目标,或向只能听到声音的主人发出询问,或向“熟人”打招呼,好一派热闹景象。

       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我只回答有价值的问题,如果你们仍然只说这些废话,我会取消答疑环节,直接开始正题。”

       此时,自出现起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草草浏览一遍大厅装潢,目光只在人群中金发金眸的蓄须神父上多停了片刻,蓝眼栗发的男士盯着那块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幕布,用与声音同样的语言,扬声发问:“敢问阁下,与大厅的主人——火、谎言、欺诈、恶作剧和故事之神洛基,是什么关系?”

       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男士身上,也许是这座大厅、也许是声音主人,让他们即使是没有了解过、学习过这种语言,也能准确无误地明白男人在说什么。

       而听懂了,便是骇然、深思与不解。

       火、谎言、欺诈、恶作剧、故事!这座大厅的主人,掌握的权柄未免太多!而能用这座大厅将他们召唤于此,又该是什么样的存在,掌控着何等权柄?还有,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一众打量探究的眼神里,被衣着朴素的两兄妹和一位古铜肤色的中年男人包围,头部有贯穿伤势、还能看到伤口内里有灰白色脑浆蠕动的青年,则比别人多出了一份亲切。

       声音回答得真的尽量详细:“只是故事之神洛基,他是我所承认的养兄的同位体。同位体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我就不说了,对其他人,解不解释,你随意。”

       把他们聚集到这个所谓“故事大厅”里的,要么不是声音的主人,要么只是顺手而为,并非故意。

       声音主人毫不掩饰的散漫态度与回答,令脑筋转得快的人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所有人都注视着男士,等待他的应对。

       男士也不负众望地直切要害:“阁下把我们聚集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少人暗暗点头,一个问句,实际上还包含着,暗地里对声音主人是否为主使者的隐藏问题。

       “还挺清醒,”声音的音调略微上扬地称赞了一句,纠正道:“除了某位女士是我看人不够、随手选了个世界抽出来的之外,你们都是故事之神洛基从某个世界的相邻平行世界们里面特地一个个选出来的。至于目的——”

       声音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才继续说道:“浅层的直观目的,让你们看看隔壁平行世界发生的一段故事;深层目的,故事之神的神位不稳,如果没有外力帮忙,他的跌落在我们宇宙不可逆转,而你们多元宇宙的故事之神神位空缺,他想试试成为你们多元宇宙的故事之神,我觉得还算有点意思,决定帮个忙。”

       那您这忙帮的也未免太不走心了,直接把对方的目的说出来可还行?还有,被帮忙的为什么不见人影儿?头上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的黑发青年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悄悄腹诽道,脸上的表情是和栗发男士如出一辙的复杂。

       除了个别有心人抽空多瞄了他一眼,所有人一致的陷入了深深的震惊。

       随手选了个世界抽出来、相邻平行世界们、多元宇宙!!!

       这究竟是些什么?!!!

       稍微消褪少许的恐慌再度席卷人群,一直一脸平静的金发神父也皱起了眉,同样用与声音主人一致的语言发问:“阁下,我们只需要看完一段故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神父身上,栗发男士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神父身边,戴着单片眼镜的青年捏了捏眼镜,笑着低声道:“有趣。”

       声音里带了些许笑意,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不仅如此,我还会在观看结束后,从各位中随机抽取出两名幸运儿,分别赠予他们抹掉全部意识的、故事之神洛基的三分之一灵魂和这座故事大厅。”

       “咝!”

       倒吸冷气声接连响起,没人能够再保持镇定。

       三分之一的神明灵魂和一座神国!

       实锤了,洛基绝对得罪了这位,伤口已经愈合、只余下血污残留的黑发青年木着脸接过身边中年人递来的手帕,面无表情地在心中下了结论,这位真是个狼灭,故事之神洛基怎么得罪他了,好歹是兄弟的同位体,连点情分都不留?

       他的疑问也是大部分人的疑惑。

       碧眼的俊美青年低声呢喃:“这真的是帮忙吗?”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起,就沉默的仿佛不存在的寄生者开口了:“如果这位阁下所言皆为真实,这确实是在帮忙。”

       “老头,你在啊!”青年欣喜地说道,又不解地问道:“可,祂把故事之神的灵魂都撕裂,抹去意识了,还要把对方的神国送出去!”

       “如果把这件事类比为一位真神想要转途径,这位的做法,确实是隐患最低的,”只有青年能听到的苍老声音解释道:“先让我们观看一段故事,即使这段故事中没有和故事之神相关的内容,我们在观看故事时的反应依然会对其有所反馈,建立起联系,毕竟,那位的权柄就是‘故事’!”

       碧眼青年连连点头:“那么,灵魂和神国?”

       “被完全抹去意识的三分之一灵魂,”苍老声音凝重道:“也就是——干净的、不会受到任何原本途径残余影响的空白灵魂,从根本上避免了原途径与现途径的排斥冲突问题,而无论得到灵魂的人会用它做什么,灵魂本质的高位格不会变,与原主人的联系也不会断绝,持有者就会被灵魂影响,所做的一切实质上都是在丰富、补充灵魂主人对——”

       苍老的声音沉默片刻,才似乎有些艰难地继续说道:“我们多元宇宙的理解,方便那位故事之神更好地获取我们多元宇宙故事之神的神位。”

       “原来是这样,”碧眼青年不禁咋舌道:“所以,神国的作用也是一样的?”

       “没错,”苍老的声音赞同一句,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给我好好表现,认真看故事!争取能让这位阁下对你另眼相待,把灵魂或神国交给你!”

       碧眼青年有些不情愿:“你不是说……”

       虽然不明白多元宇宙是什么意思,但有一个外界神明想成为他们内部神明的意图还是很清晰的,对于从小就虔诚信仰神明的他来说,被迫成为帮凶就很难受了,还要主动去申请帮忙?

       “你以为,没了我们,就没有其他方法了?”读到青年想法的寄生者冷嗤一声,不屑道:“这位阁下的态度还不够清楚?我们根本没多么重要,也完全无力反抗!与其想些有的没的,惹得这位阁下不喜,不如好好表现,还能有机会获得更多。”

       “你没听出来吗?这位阁下和那位故事之神,都是凌驾于世界之上的伟大存在!”

       这可是莫大的无上机遇!

       碧眼青年抿了抿唇,低低道:“我知道了。”

       同寄生者一样见多识广的聪明人不在少数,栗发男士的蓝眸泛起精光,伤口愈合的黑发青年旁边的中年人神色严肃,离他不远的孩童抱胸扬眉,双手提着四个脑袋的女士躯体手上的头颅互相对视,与神父相隔在人群另一端的红发男子气势肃杀,神父身旁的青年笑容深邃,神父握住手中的十字架,闭目又睁开。

       一时间,故事大厅内的气氛极为凝重。

       此时,声音再度响起:“多元宇宙的概念也有人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解不解释随意。好了——”

       “啪!”

       清脆的拍掌声后,声音接着响起:“请大家看向前方中间的大屏幕,开始看故事,附带说一句,由于你们出现时,我就为你们施加了‘听不懂陌生语言但完全能理解意义’的语言通晓魔法,字幕就沒必要存在了,听力不好的可以往前点。”

       “祝大家观看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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